“听说了吗,今天楚少在天台上跟三班那个杜小秋告白了耶!”
我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听到旁边的窃窃私语语,停住了脚步。
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听说了,这么轰动的大新闻,那丫头虽然漂亮,可那暴脾气,也就楚少能制得住了吧……”似乎是看到了我走在这里,那声音顿时压低了下来,“喂你看,那就是那个唐浅。嘿嘿。”
“是他啊?啧啧,头顶大草原。”目光落在我身上,于是另个声音也低低笑了起来。
操!
我侧首拧眉瞪了他们一眼,咬牙,捏紧拳头,一路狂奔向五楼的天台上。
杜小秋,你丫搞什么鬼?!
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天台上早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橙发双马尾女孩儿,此时正独自站在天台的围栏边,眼神望着远处,发丝随微风飞舞,衣服被风吹得贴紧身体,显得更加身材单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眸子暗暗神伤。
“杜小秋——”我张张嘴,很想要说点什么,可全然无法开口,只有浓郁的苦涩积攒在胸间。
“唐浅?”她侧首看到我,眨眨眼睛,于是那黯然的神情立刻从她的脸上消退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没出现过,换上了她一贯狡黠灵巧的模样。
我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开口。
她倒是叉着腰,一副凶巴巴老妈子的模样教训我:“哈?今天又怎么啦?干嘛说话畏畏缩缩的,唐怂包!”
“我没怎么。”我摇摇头,说。
她走过来,努力地踮起脚,一把就把我的头夹在了臂弯里,跟摔跤似的锁住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在班上被人欺负了,要不要姐姐给你去报仇呀?”
我心说哪你算门子姐姐啊,自己都瘦的跟小鸡仔似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更何况明明还要小我好几个月来着。
可是女孩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还是不可控制地在我的笔尖幽幽萦绕,而那种温软的触感也并非遥不可及,让我觉得稍稍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我拍着她的手臂,“认输认输。”
“嘿嘿,这才乖嘛。”她露出小虎牙,这才松开我。然后活泼地甩甩马尾辫,从我身边走过,“走啦,唐怂包,回家去。”
杜小秋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也丝毫不为过了。
一起回家的时候,她还是丝毫没有提及楚淮的事情,只是漫无边际的叨唠着她那啰嗦的中年地中海班主任,絮絮抱怨繁重的功课。
和往日别无二致。
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我也只好跟着笑,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可有些事,我还是非常想要问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淮,那个被称为“楚少”的,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到底是不是跟她告白了,而杜小秋到底又是怎么回复的……这些,我都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
……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上。
“杜小秋。”终于,我在那个路口前停下了脚步。
“到底怎么啦?”她露出狐疑的神色,瞧着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莫非是……生理期到了?”
你丫能有点节操吗?
“那个,我想问……你有喜欢的人吗?”心一横,我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为、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忽然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颔首。
我说:“我就是好奇想问问。”
“真的就是好奇?”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的,难道还以为我暗恋你不成?”
“没有!当然没有!一个也没有!”她忽而生气起来,两只马尾摇得像是在转拨浪鼓似的,语气很差地回答我,“要是会喜欢你这种笨蛋,我还不如去和休谟谈恋爱呢!”
休谟,是我家楼下那家人养的一条泰迪犬,名字非常有智慧。
好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好像根本不是,于是莫名的觉得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将信将疑,“那……你和楚淮……”
楚淮。听到这个名字,杜小秋的眸子瞬间黯然了下去,扭头,用难得的冰冷语气说:“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我要先走了。”
说完,她跨出了那一步。
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言以对。
但就在下一刻,不知为何,杜小秋突然往马路上冲了过去……就在我目眦欲裂之中,伴随着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刹车声,和硬物的碰撞声……
………………
从梦中骤然惊醒,不觉之间,已是浑身的冷汗。打开手机,黑暗里,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2015年10月24日,周六,早晨6点35分。
杜小秋的车祸,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可那天的事,却依旧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一直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怎么也忘却不了,清晰到不可思议。
我抛开脑袋里那些低沉的、杂乱的念头,起床洗漱打扮好。
老妈说今天有事要过来一趟。
因为高三,早晚都要加班加点补课,所以即便后来父母都去了外地上班,我还是没有从这间老屋子里搬出去。
具体的说起来,也就是,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偶尔杜小秋会来蹭饭,然后很嫌弃地帮我整理乱糟糟的屋子。
可那都是,再也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事情了。
我换好了衣服,去买了点菜,自己在家做了顿午饭,独自一个人默默的吃完,然后收拾餐具。和往常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可以好像也和曾经都不同了。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老妈,来的这么早?”
我打开门,我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笑容有点尴尬,而且有点神神秘秘的,“儿子,妈跟你说件事。”
有阴谋?
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妙。
“这样吧,”她笑起来,“我先跟你介绍个人吧。”
说着,根本不由我回应,直接从身后把一个女孩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于是乎吃了一惊——暗色华贵的蕾丝边洛丽塔裙,看做工个面料,想也知道价格会贵到可怕的程度;而女孩子更是精致地像是瓷娃娃一样,差不多一米五出头的身高,肌肤如雪,看不出半点瑕疵,长长的黑发如瀑散落披肩,睫毛长长的,不时扑闪,眼睛大大的,却很清冷。
看年纪,顶多也就十四五岁而已。
除了她一直这样面无表情、散发着高贵难亲近的气息之外,浑身上下简直毫无瑕疵可以去挑剔。
我这样打量她,她也毫不避讳地直接回视我,一点也不怕生。
由于这个女孩子实在精致漂亮地有些超现实主义了,我呆滞了好久,最后才在老妈拧了我一把之后回过神来。
没听说咱家还认识这样的孩子啊?莫非是老妈拐带回来的?
“小妹妹,你好呀。”
我弯下腰,努力和她视线齐平,摆出我做为大哥哥应该有的姿态,非常和蔼的说。
女孩子面无表情,一句话都不说。在这尴尬无比的气氛中,我的笑容僵住了。
是不是个哑巴啊?
再然后,在我已经快要确定她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姑妈。”
额?
“啊,我不是你姑妈……”我心里不无遗憾的说,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谁知道居然是个智障儿童,而且还是面瘫,“叫哥哥,乖。”
说出口,我突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居然这样的熟悉。
仔细一想,是杜小秋那丫头的口气呢。
呵。
身穿暗色华贵洛丽塔的长发洋娃娃女孩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秀眉,终于露出了一丝束于人类的表情,非常坚持地说:“姑妈。”
孩子,我是男的啊,你叫叔叔我都认了,谁是你姑妈啊?!
啪!
我妈一巴掌拍到我头上,“笨蛋,叫姑妈!”
哈?
什么鬼?
确定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侄子。”面前的洛丽塔娃娃这么开口,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就在我这么怀疑自己幻听的时候,仿佛是为了佐证老妈的话,她忽然这么开口说了——“侄子”,吐词清晰无比。
我的妈妈呀!
………
三无萝莉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让我很紧张。
同时也暗恨起老妈来,居然先斩后奏,直接把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妈”就丢给了我,还说什么只是借住一个月。
一个月难道很短吗?!
何况这个什么“远房的富婆姨奶奶因为要出国度假所以把她晚年收养的养女交给我们暂时照顾”这种狗血的言情剧套路当借口,搞得像真的一样。
而且明明是交给你们,为什么在假装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跑掉,然后电话里告诉我让我来照顾她?!
呼……要吐的槽实在是太多了,真是没办法。
“那个,小妹……姑妈,晚上想吃点啥?”我干笑着问她。
我是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何况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非常的不好相处。
“意餐。”她想了想,回答说。
“啥?”
“听不懂吗?”她蹙眉,说:“意大利餐。”
好像她也就面无表情和皱眉嫌弃这两种简单模式随意切换了。让人怀疑究竟这家伙是不是未来研发的终结者系列产品。
我忽然有点想要把她扒光然后从后背拆开线路板的的欲望。
“你的眼神。”她说,“很下流,充满了欲望。”
“哇,姑妈,您可真会开玩笑。呵呵。”我一阵干笑。
然而她的眼神一贯那么冰冷,好像半点和我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没办法,这个女孩子的难搞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只好简单煮了些意面给她。我又不是米其林大厨,就会做这个了。
“很难吃。”她小口吃面,点评说,“不过勉强可以下咽。”
喂喂喂,现在是我在收养你哎,你能不能有点自己是个拖油瓶的自觉啊,自来熟也不带这样的吧?
或者说,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子,姿态优雅,一点一点慢慢吃着意面的样子,心说,她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什么自来熟的对象,只是单纯地在使唤我而已。
话说回来,她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非常兴致勃勃地把边上我给她倒的牛奶全都倒进了意面的盘子里,又把辣酱和黑胡椒挤挤倒到,和面条搅拌搅拌。
于是乎,那盘子里的东西,俨然一副黑暗料理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看她吃了下去。
然后她愣了两秒钟。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好吃。”她把盘子推到我面前,“你吃。”
喂喂喂,你说慌的时候表情能不能更加真诚一点啊,你的表情比这碗面的卖相还要糟糕的好不好?!
“侄子。你吃。”
我:“……”
我接过她递来的叉子和盘子,吃了一小点。
“好吃吗?”她问我。
我把盘子推到一边,“姑妈,不瞒你说,我还有一手绝活,露给你看看好不好?”
想了想,她很艰难地点了点小脑袋。
“好吧。”她说,“其实刚才那个很好吃。”
我笑了笑,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姑妈并没有很抗拒,然后就去了厨房。
十分钟。
“锵锵锵,极品特制黄金蛋炒饭!”
我把盘子摆在她面前。
“唔……”这位姑妈好像有点不是很能接受。
于是她又拿起了牛奶和辣酱。
“桥豆麻袋!”
我连忙制止她。
“桥豆麻袋?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赞美姑妈您的意思。”我拦住她的二次创作欲望,流汗解释。
于是姑妈“库库库”地皮笑肉不笑起来,让人有点瘆得慌。
她勉强尝了一口,然后表情难得舒展了开。
“怎么样啊,姑妈。”
“一般般。”
话是这么说,我觉得她吃的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可是杜小秋都会称赞的拿手绝活儿呢。
…………
幸好我家里不缺床,姑妈才有地方睡觉,不然到最后我只能躺沙发了。
“不喜欢……”只不过姑妈对洗澡这事似乎有些抗拒。
我很意外,这么高贵的女孩子,怎么会不爱洗澡呢。
“不需要。”她态度很强硬的说。
其实我觉得她身上挺干净的,白白的香香的,没有什么污垢。但是不总是要洗澡的吗?
在我强烈的督促之下,姑妈到底还是去洗了个澡。
然后她头发湿漉漉的出来了,伴随着更加生无可恋的冷漠表情。
“讨厌水。”姑妈还在絮絮念叨着,然后怨恨地看向我。
怪我咯?
“吹头发。”
我愣了一会儿, 才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我站在身后,替她梳理起长发来。
我家的沐浴露不是这个味道。很明显,这是女孩子身上是体香。
脱下了洛丽塔裙,小小的白色吊带睡裙,仿佛能把她的身姿勾勒得更加单薄纤细,也更加充满青春的味道。
镜子边,摆着个布偶玩具。
“那个。”
说着,姑妈伸手拿了下来,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那个玩具……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那是一只长得像猪的长颈鹿,布偶玩具,做工挺精致的。这是我去年生日杜小洛送的礼物,杜小秋当时说,你看这个玩偶造型这么奇葩,看似是鹿,其实是猪,和你一样其实是怂包,多配你啊!
我也只能无言以对,说是是是,感谢杜同学。然后收下。
现在,这个玩具被姑妈给看中了。
“归我了。”她宣誓起主权。
“拿去玩吧。”我笑笑,并没有拒绝。逝者长已矣,活人有时候没必要拘泥于那些外在,很多事,很多人,其实放在心里就已经足够了。
她抱在怀里,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点难得的笑容,然后让我给她吹头发。
这样子,我忽然想起来,还根本没问她的名字。
“弗蕾娅·伊尔嘉特·白。”
“啥啥啥?”我怀疑可能是自己耳朵坏掉了,于是关掉了电吹风。
“弗蕾娅·伊尔嘉特·白。”她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教名、本名,和姓氏。”
我努力地理解了一下。
“那就是……伊尔嘉特?”我小心翼翼发问,生怕再被她当成傻子鄙视。
居然是这么欧式的名字。
我这个远房姨奶奶到底是在哪里收养的女儿啊?!
“差不多吧。”姑妈向来说话简洁,很难一口气超过十个字,好像说多了一点就会立刻断气似的。
“那我还是叫你姑妈吧。”我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有个性,万一在路上喊,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随你。”
吹完头发,姑妈打着呵欠,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我本来想让她睡小的客房,这这位长辈二话不说很不讲理地直接把我的超舒适大床给占领了,简直不要太过分。
我收拾收拾,陪着这位比我小两三岁的“长辈”伺候了一天,累的要死。
洗完澡,躺在了客房法床上,我打开手机,看了眼那张照片,双马尾的橙发女孩儿,正阳光灿烂地笑着,那么青春而充满活力。
关上手机,屋里,是一片黑暗。
………………
“喂喂喂,起来啦!”
梦里边,有个人在不停地推我。非常粗暴。
“我再睡会儿。”我翻了个身,半睡半醒着说。
“喂,怂包,都已经七点了,你是打算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挂在墙上婊吗?”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传入我耳内。
哎呀,催什么催,昨天是周六,今天不是周日么,还让不让人……等等?!
迷迷糊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杜小秋已经着好校服站在我的床前了。
她已经穿好了校服,叉着纤腰,露出了小虎牙,满是怒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张着嘴,彻底愣住。
眼前的人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甚至于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都没搞清楚此时此刻是否还在梦里。
杜小秋侧过身子,脸色有点泛红,吞吞吐吐着:“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什么情况?真的假的?
诈尸了?!
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这么鲜活……难道是人鬼情未了?
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甚至来不及辨别真假,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把扑上去,死死抱住她。
并且我也这么做了。
“啊!!——救命啊!!——”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杜小秋裙裾高高飘扬起,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死变态!”。
而我已经气若游丝地倒在了离她数米远的地板上,差点灵魂出体直接嗝儿屁。
“白、白色……”
昏迷前,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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